《剧中人》
By有木爱喝茶
【博君一肖】
肖先生是个温柔内敛的人，王先生也是。
这就很尴尬，开机仪式上肖先生偷瞄着身边的王先生，如是想。
————
两人在前一天晚上见过面，王先生还拔刀相助了一遭。
肖先生坐的是当天最后一趟航班，赶到剧组酒店已至深夜。拖着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身躯办好入住，眼瞅着已经到房间门口，腿一歪，被自己的行李箱拌了个踉跄。
就在肖先生已经准备好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突然衣领一紧，再睁开眼，他已经重新安安稳稳地立在地上了。
“没事吧？”
右臂被轻握着，肖先生揉揉眼睛，转头看过去，唔…一个年轻人，不认识，但面熟。
男孩子已经绕到前面，眼神上下扫着，似乎是觉得他哪里受了伤。
肖先生摆手:“我没事我没事，谢谢你啊！”
男孩子退后一步，摇头，意思是:“不客气。”
午夜的九点灯火昏暗，安静得只能听到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两人面对面站着，肖先生注意到，男孩子的眼睛很漂亮，形状美好，瞳孔被暖光烘成柔金色，眼神清幽隽永，映着自己的面孔，窝心又暧昧。
男孩子就这样盯着肖先生，不说话。肖先生扛不住，眼神乱飞，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良久，清醒了不少的肖先生觉得，是时候打破这片微妙的氛围了。
“那个…你是…？”
“怎么这么晚才到…”
两人同时开口，语境的出发点却南辕北辙。
一个疑惑，一个熟稔。
男孩子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冷下来，往前跨了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贴在一起，肖先生抓着行李箱的手猛地握紧，却忘了后退。
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社交，关系恶化的概率会提升二十个百分点。当时队友抱着书念的时候肖先生还不信。
男孩子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掸了两下。
肖先生欲哭无泪，觉得这个动作可以解读为:以嫌弃为情绪前提，他捡起了我的脑子，还试图把我的记性拍出来。
男孩子抬手，把帽子往肖先生脑袋上一扣，小指若有若无地擦过耳际，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肖先生脸一红，觉得这个距离过于亲密，正要说什么，男孩子已经识趣地退开，眉尖似乎弯了弯，还没等肖先生看清，就已经背过身闪进房间，只留下一句话，低沉平稳，如湖畔的连珠琴鸣。
“明天开机，别迟到。”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与周公遥相挥手，肖先生才脑中白光一闪，临摹出那个男孩子隐在舞台边缘的静默身影。
“好像瘦了很多…”
肖先生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
“请问阿羡，汪叽老师在委屈什么？”
片场，三只蘑菇蹲在地上，仰望着半空中的王先生闲谈，宣姑娘笑眯眯地问肖先生。
旁边的汪宗主迅速挪过来，被肖先生一本台词糊了回去。
要说这剧组的气氛是真好，这也就更磨炼人的演技，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肖先生大致把剧组人员分为两种。
一种，是戏里戏外差距甚大的，比如似乎知道很多的师姐，一笑就直接崩人设的江澄以及…每天都与脖子上裂纹贴进行殊死搏斗的温宁。
对此，每天和他们一起拍戏的肖先生表示，他们真的都是很好的演员。
还有一种，是戏里戏外几乎一个样的，比如蓝忘机，即王先生且仅他一人。
开机一个多星期了，两人除了对台词，补镜头，几乎没有私下的对话，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是在进入角色，只有肖先生清楚，他还没消气。
“嘿嘿嘿…如果我说…我们是在进入角色，师姐你信么？”
宣姑娘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气这么久啊…”
肖先生挫败地头一歪，抬眼正对上王先生投下来的视线，不咸不淡，却格外专注。
肖先生就这样愣愣地盯着王先生，看着他穿云拂风，衣袂蹁跹地落在自己跟前。
肖先生还在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一旁蹲着的两人把伞一压再压，直到被腰封勒得喘不过气，宣姑娘终于忍无可忍地伸出一只手，把肖先生从自己的伞下推了出去。
王先生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刚好搭上肖先生正寻求平衡的左手，握紧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王先生在空中吊了快一个小时，手被风吹的干燥温凉，正热得崩溃的肖先生条件反射地握紧手心。抬头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肖先生才反应过来，面皮一阵燥热，连忙松开手，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这么局促，却又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摆。
王先生轻咳一声，转头去看快埋进地底的两个人，问:“在聊什么？”
宣姑娘站起身，笑容渐深，肖先生被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直觉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肖老师在找我种草餐馆，他想请你吃饭来着。”
… …
半晌，王先生转过头，依然是平静的脸，只是扬了下眉，颇有询问之意。
肖先生几乎是一瞬间眉开眼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虽说只是一个挑眉，却也是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公事公办以外的表情。
“对对对，你看你帮了我好几次，我是要请你吃饭道谢的！”
“…不必，举手之劳。”
肖先生一看，那哪儿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破冰，绝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一个跨步到王先生身边，压低声音说:
“是道歉是道歉！我没忘，只是那天太困脑子死机了，你就赏个脸呗？”
王先生又屈尊降贵地回了个眼神。
“真的！演唱会要到了，所以熬夜彩排了好几天，都没怎么睡…我记性很好的！真没忘，之前上节目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跳过竹竿呢，对吧！”
“很累？”
肖先生凑的很近，点头如捣蒜的同时，额前碎发扫在王先生侧脸，刚刚毫不吝啬的灿烂笑容和那日清歌中他跳跃在竹香间错手扶住自己时的一模一样，眼睛里亮晶晶的，依然满是清朗的少年气。
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边王先生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肖先生已经几乎把他的腰杵出个窟窿，“蓝湛快答应蓝湛快答应…”地碎碎念个不停，引得肖先生忍俊不禁。最后实在没法，只好拂开自己腰间作乱的手，轻咳两声:
“结束一起走。”
说完就往前迈步。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哼。”
虽是冷哼，但配合着王先生唇边抿出的弧线来看，倒是平添几分傲娇的意味。肖先生乐了，一颗心落下来。回过身煞有介事地朝宣姑娘拱了拱手，然后步伐轻快得跟在王先生身后，补镜头去了。
汪宗主满脸懵逼地目睹了全过程，终于凑到宣姑娘旁边:
“师姐，他俩这搞什么名堂呢？”
宣姑娘摸着脸颊，摇头晃脑道: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忘羡不羡仙呐～”
————
王先生其实真的是个温柔内敛的人，肖先生在这三个月的接触中越发确认。
倒是在嗑网友路透评论的过程中开始看不透自己。
肖先生无数次思考，明明都是正常的接触闲聊，怎么王先生给他的感觉就是和寻常朋友不一样呢？
之前没有细想，直到前两日队里的弟弟视频，打趣问了一句蓝二公子近来如何，肖先生才恍然，原来自己是经常把他挂在嘴边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人误会，传出不好的消息影响他怎么办？要不…躲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肖先生愁眉苦脸地想。
王先生下了戏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心事重重的包子脸，自己都走到他旁边了都没反应，不由颦眉，抓住他手腕把饱受摧残的发带扯出来抚平放回脑后，又颇不舍地顺着长发抚了两把，唔…手感真不错。
一旁正嗑瓜子的汪宗主手顿了顿，默默转了个身，周身都透着悠远而淡泊红尘的气质。
“怎么了？”
肖先生抖了一抖，终于清醒过来的头脑直觉这种温和关切的举动不太妥当，后撤一步，“嘿嘿”一笑:
“那个…今天横店杀青，快走快走，一会儿导演要催了。”
“魏…”
“师姐什么时候转场？和我们一起走啊！”
王先生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愣了一瞬，抬头看向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肖先生，待他说完，轻声却不容置喙地接上:
“魏婴。”
“……”
“下班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蓝、蓝湛？”
说完，长袖一挥就去找导演讨论剧本，只留下肖先生并他一双师姐弟面面相觑。
肖先生震惊之中脑补出一堆触目惊心的东西，又手忙脚乱地擦掉，回头可怜兮兮地看过去，汪宗主掉头就跑，宣姑娘横眉立目:
“催我作甚！这么希望你亲爱的师姐领盒饭么！！”
————
肖先生被按在门上堵住嘴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啊，这进展太快了。”
月黑风高，干柴烈火。
肖先生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压着自己的人，勉强在两人之间拉出一条空隙，肖先生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明亮得灼人心魄。又退无可退，只能把头低下去，下巴堪堪抵在那人肩上，缓慢而小心地喘息，生怕一个动作不对，就又是一轮情难自禁。
“跑什么？”
悦耳的男音贴着耳畔沉沉响起，撩拨得人腿软。肖先生下巴还搭在王先生肩上，懒得抬起来，刚巧又不知该回答什么，索性以不变应万变，闭上眼装聋作哑。
“给你发了微信，也不回，嗯？”
接连问了两句，肖先生都不给回音，王先生于黑暗中扬了扬眉，腾出一只手往下挪，放到赖在肩上的人腰下两寸，不轻不重地一拍。
肖先生脸“唰——”地一下通红，直接用力一推把好整以暇看戏的王先生推了个踉跄，正要开溜，又被眼疾手快的王先生一把薅了回来。
手在墙上划了两下，按下开关，灯火通明，王先生视线下移，定住，目光闪烁。
肖先生不适应地躲了躲，偷瞄着观察了已经石化的王先生一会儿，思虑再三后，才摸摸鼻子，语无伦次地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很好，各种意义上的很好。下午我不是故意爽约，只是有些事，决定下来没有那么容易，我需要时间…”
说到这儿，肖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王先生思考一瞬，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你看，咱俩之前录节目见过一次，再然后就是这次拍戏了，实在不算是认识很久，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而且你还年轻，分不清…”
“就那个时候。”
王先生一扬下巴，目光落在肖先生身上那件粉色外套上，微眯起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氤氲着朦胧的火树银花。
自那日于灯火下眼眸初汇，此生再无比之更幸，即使前程似锦，星途璀璨。
爱这个东西，从不能单纯用一见、日久这种词汇概论定义，不过是览着千万个人，读着千万双眼睛，览着，读着，就不知不觉将其中的哪一个印进了深情。
“我也分得清什么是心血来潮，什么是深思熟虑，我确信是后者，你可以放心。”
“……”
“我…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不会那么多花言巧语，也说不清感情的起始，不过我能跟你保证，只要是我开口说出来的，都是真的，绝不诓你。”
肖先生说到这儿，停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后腰靠上书桌，似是鼓足勇气，再开口时，语气里添了几分义无反顾。
从不把那些话轻易挂在嘴边，是因为觉得，宁缺毋滥，说一次，就是一辈子。
王先生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于灯火下越走越近，眼角眉梢都是熟悉的温柔笑意，耳尖因为紧张而染上粉红，却没有片刻犹豫，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站定，一只手握住自己微颤的手腕，沉着嗓音，语气平稳。
“我喜欢你。”
“以你心意为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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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肖先生是个网民，有一日心血来潮跑去另一个超话感受了一下，觉得心情愉悦，颇无自知之明地手一抬，把手机举到王先生眼前。】
肖先生: 你看！我觉得可行！
【王先生眯了眯眼，伸手在肖先生腰后一按】
王先生: 可行？
肖先生: …不、不了。
王先生: 嗯，乖。
（皮一下，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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